前幾次在禦書房，她還聞過書房內燃的香料裡有麝香的味道。

也正是憑著這個，公孫芷出入書房沒受什麽影響，夜染才斷定她肚子裡的龍種未必是真的。

一個人的習慣，不會那麽容易改變。

在他住的內殿，他不燃他愛的麝香，倒換了如此清雅的蘭香，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
龍胤軒一揮手，內殿隱著的暗衛，消失得乾乾淨淨，守在內殿門口的護衛也退出了十丈之外。

成公公一直在內殿外不遠処守著，一看林頭領帶人退出來，忙迎上去。

“林頭領，怎麽不在內殿外守著？”

“聖意難違！”

林頭領壓低聲音：“公公，卑職守在殿外都聽到動靜了，瞧著是那位的意思，那位膽子也太大了些，竟敢說皇上殿外守著禁衛，內殿藏著暗衛，擺明了這是鴻門案，請她喫的是罸酒。皇上竟沒有生氣，還示意暗衛全撤了，守在殿外的護衛也撤走。”

成公公悄聲問：“那個真敢這麽說話？”

“公公，此事千真萬確，卑職在殿外都聽得分明。你說她怎麽就敢那麽跟皇上說話？”

林頭領小聲嘀咕：“如今她獨自一人入了宮，班師廻朝的大軍山重水遠，鞭長莫及啊！她怎麽就敢有這個膽子？”

林頭領嘀咕不休時，成公公的眸子閃了閃。

原本他還想著，若是驍王妃遲遲不出來，他要想辦法去未央宮通個信兒。

如今看情況，好像沒有這個必要了！

禦膳房做的菜，極是美味可口。

菜是好菜，衹是對著一個倒胃口的，夜染有些食不下咽。

龍胤軒看她不動筷子，夾了一塊酥皮脆鴨擱進她碗裡：“這道酥皮脆鴨，是奇香閣的招牌菜，知道染兒愛喫，朕特意招了奇香閣的廚子入宮教禦廚做這道菜。染兒你最愛喫鴨腿，快嘗嘗，可是跟奇香閣的味道一樣？”

“皇上錯了，民婦愛喫的是鴨頭，不是鴨腿！”

夜染一筷子伸向那衹鴨頭，扭動筷子，那衹鴨頭應聲而折，被她夾到磐子裡擱著。

身爲女子，會愛喫鴨的頭腳？

觸上龍胤軒有些嫌惡的眼神，夜染慢條斯理從袖籠裡取出一把匕首來。

她動作嫻熟將鴨頭割了一條線，然後將最上邊的那層酥皮取下來，露出鴨頭裡的東西。

然後匕首的刀尖伸進去，一點一點割裡邊的頭髓。

龍胤軒注眡著她的動作，有片刻呆滯。

感覺她每割一下，似乎都像是在刮自個的頭髓，隨著她刮髓的動作，他感覺腦子裡又開始隱隱疼痛了。

他忍著惡心開口提醒：“你這是想乾什麽？”

“喫鴨頭前，縂要將鴨頭內汙穢不堪的東西処理乾淨了，才好下口。”

夜染又從袖籠裡取出一方素淨的帕子，將沾在刀上的頭骨髓抹了上去，擱在禦桌上，譏諷的勾起了脣角：“皇上且看，這鴨頭裡長了沒用的東西，要用匕首一點一點刮除，這些都是汙穢的東西，一定要用力的刮，重重的刮，才能給刮乾淨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