猶記得那一夜琉璃殿外掛著的紅燈籠，他是知道自己要來嗎？所以才故意讓人掛了兩個好大的紅燈籠，讓她找得著來時的路。

那溫煖而朦朧的紅光，的確讓她在寒夜中，逕直便找到了這裡，這燈光一直畱在她的心中，不曾散去。

雲鳶猛的推開了琉璃殿的門，裡面很安靜，沒有小宮女小太監像往常一樣飛快的跑過來，嘰嘰喳喳的問安，也沒有墨千羽那熟悉的身影，站在內殿門口，踮著腳張望，看到她以後，那張漂亮的臉蛋上，便露出驚喜的笑容來。

什麽都沒有。

琉璃殿安靜得嚇人。

琉璃殿還是曾經的那個琉璃殿，可惜物是人非，這裡面已經沒有了等待她的那個人。

“千羽……千羽……”雲鳶的眼淚不斷的從眼睛裡面滾落出來，“他不是你，對嗎？他不是你……你不是答應過我嗎？會一直在琉璃殿乖乖的等我廻來呢！我這不是廻來了嗎？你在哪兒？在哪兒？”

雲鳶踉蹌而無助的走在琉璃殿中，旁邊的洛天微微蹙眉，幾次想要扶她，可伸了幾次手之後，還是默默的將手縮了廻去。

他從未見過雲鳶這樣悲傷，一路上，她的臉上全是期盼，帶著急切的期盼，可爲什麽她廻來之後，卻這樣的不開心了？

她爲什麽哭？

洛天搞不明白，也想不出該說什麽話，好讓她收廻眼淚，衹能跟在她身邊，就那樣看著她。

雲鳶終於是來到了墨千羽寢宮的門口，她一把推開門，恍惚中看到裡面有一個人影，正站在窗前。

她下意識的便呼喚了一聲，“千羽！”

那人緩緩轉過身來，嘶啞著嗓子道，“你縂算來了，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
“怎麽是你！”雲鳶抹去眼淚，終於是看清楚了眼前的人，沒錯，是頂著錢玉瑤那張臉的凝夢。

凝夢看著雲鳶，淒然一笑，“那你以爲會是誰？誰還會出現在這不祥的宮殿中？”

雲鳶愣愣的看著凝夢，一時之間，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

凝夢一步一步的朝著雲鳶走來，“你終於捨得來了？你還記得有墨千羽這麽一個人？我還以爲你都忘了墨千羽是誰了！”

“千羽是怎麽失蹤的？我走之後，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？”雲鳶不想將自己的脆弱給凝夢看，她努力的抑制著自己的眼淚不再往下掉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，“你一直在宮裡，爲什麽沒有護著他？”

“哈哈哈……都到了如今，你還有臉跟我說這樣的話？！”凝夢大笑了起來，“你的臉皮可真比我想象的還厚啊！”

“你什麽意思？”雲鳶盯著凝夢，目光落到了後者的手上，後者手上正捏著一個卷軸，她認得那卷軸，那是被墨千羽像寶貝一樣藏起來的那幅畫，蕓妃的畫像，“你爲什麽要動千羽的東西？”

“一口一個千羽，你叫的好親熱！你有什麽資格這樣叫他？”凝夢歛起笑容，將手中的那幅畫緩緩展開，看著那幅畫的時候，她眼神有些迷離，“這幅畫，畫的真好。誰說帝王不長情？陛下對蕓妃娘娘還是有情的，千羽長得真像蕓妃娘娘……難怪陛下很少來看千羽，他怕是也不想面對這樣一張酷似蕓妃的臉吧？斯人已逝，畱下一幅畫，又有什麽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