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昭沒有做聲。他不是那種拿刀架在別人脖子上逼問的人，算是默許。

“小女迺庶出，在府中備受欺壓。那時候，全家都寵愛陸淩月姐妹，雪兒也衹有跟在她們身後，才能換來一蓆之地。雪兒對長姐真的沒有敵意，過去對長姐的種種，也衹是爲了能討陸淩月姐妹歡心。其實雪兒很同情長姐的遭遇，這讓雪兒想起自己以前……”陸淩雪說的非常誠懇，絮絮叨叨又講到了自己的可憐遭遇。這一番話算是自白。

慕容昭臉上不動聲色，心中卻冷笑。陸淩霜也是庶女，她怎麽就沒針對陸淩芷呢？更何況，陸淩芷不需要任何同情和可憐。她從不需要。

陸淩雪望向司墨，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可憐過去感動了。於是鼓足勇氣道：

“喒們府中，長姐先後得到世子爺等人的喜歡，現在將要嫁給賢王。陸淩月一心衹想嫁給賢王，卻不能如願。陸淩蘭一心喜歡葉茂然，沒能落個好結果。同樣是一家姐妹，但是各人的遭遇卻又完全不一樣。”

慕容昭一頓，目光落在陸淩雪臉上。她想說什麽？

“雪兒不戀富貴榮華，但是以雪兒如今的身份和年紀，怕是來年就要許配給某個商人，或者是小官。且雪兒又陋顔，他們娶得是相府之女，卻不是真的願意娶我。陸淩蘭的下場，讓雪兒引以爲戒。”陸淩雪說著，擡起頭望向司墨，道，“雪兒不貪慕任何身份，雪兒衹想嫁給一個會珍惜雪兒的人。”

慕容昭愕然。這位姑娘打著幌子最後難道是要跟自己告白？早知道就不來了，還浪費了這麽多時間。

就在慕容昭打算起身走人的時候，陸淩雪站到慕容昭面前，道，“司墨公子俊美溫柔，從不流戀花叢，不願做官，又不像商人滿身銅臭味。面對謝依錦這樣的女子，也是一笑而過，從不貪戀任何女子的家世。我想，這樣的男子，才是我應該托付的人。雪兒雖然陋顔，但我相信司墨公子不是那種衹看中女子外貌的人。”

我確實不看重女子的外貌，但是……不代表我就要喜歡你。慕容昭起身欲走，但一站起來，卻發現腦子裡暈暈的，心裡騰地陞起一股邪火。

陸淩雪看著恍惚中的司墨，松了口氣。她的舅舅是江湖郎中，這昧夜歡也是她想盡辦法才得到的。

這是這世間最毒最強大的媚葯。它的毒在於若是兩個時辰之內不與異性……將會渾身爆裂而死。它的強大則是在於就算你是內力深厚的武功高手，在它的折磨下，也會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普通人。

上次陸淩蘭等人就是用這東西對付陸淩芷，結果自己中招了。現在她用的是散菸版的，通過呼吸就能中毒。

對於這種毒，陸淩雪不敢下在茶盃裡，她知道司墨不會喝。但就算是點在檀香裡，她都擔心司墨會發現。最後，她決定將夜歡塗抹在梨花樹上，剛才司墨的身上沾上了梨花花瓣，吸入了夜歡的香味，這才中毒。

陸淩雪在走過那一段時特意屏住了呼吸。所以直到中毒，慕容昭都沒有察覺哪裡出了問題。

“司墨，我知你喜歡長姐。可是長姐就要嫁給賢王了，你們是不可能的。司墨，我嫁給你好不好？我相信你這樣的男人，等醒來知道這一切，一定會負責的。司墨，我喜歡你，喜歡你很久很久了。”

慕容昭能夠聽見陸淩雪在說什麽，但手腳卻開始不聽使喚，就連清醒的意識也在漸漸被那股燥熱侵蝕。不行，我要趕緊廻到琴苑，趕緊解毒。

可是這毒葯太烈，陸淩雪還特意跟他說話，就等著葯性發散。這一時半會，根本使不出力氣。

自從那日之後，陸淩芷不敢跟慕容淵單獨相処。一聽說他要來沉香水榭，立即在院子裡擺好了酒蓆。忍鼕貼身伺候是必須的，又將府中一批舞姬叫過來跳舞助興。

到時候在衆目睽睽之中，也不怕他慕容淵敢亂來。

“淩芷，現在每次本王來的時候，你都大擺筵蓆，還特意叫來舞姬助興。以前也沒見你對本王這麽慎重。”慕容淵坐在座位上，望著對面的陸淩芷，溫柔的聲音裡略帶著一絲不滿。

他知道，她是在怕跟他相処。但是她以爲能躲多久，她遲早都是自己的人。等大婚那一日，在婚牀之上，你還能逃嗎？陸淩芷。

陸淩芷臉上全是對待客人的禮貌笑容，“那是。賢王大駕光臨，臣女自是應該好好招待一番。”

“司墨呢？”慕容淵四処打量了一眼，皮笑肉不笑道，“司墨不是在這裡嗎？怎麽看見本王以後又逃跑了？”

陸淩芷臉上笑容不變，心裡卻有點不爽。她不喜歡任何人瞧不起慕容昭。若不是爲了她，慕容昭完全可以不用這麽隱忍，直接以太子的身份來相府，看他敢不敢找茬。

但若是這樣，陸淩芷身上的壓力就大了。太子爭奪賢王的婚事，在外人看來是因爲太子賢王不和，太子故意爭對賢王。但若是太子經常來相府串門，表現出對陸淩芷的喜歡之意，這意義就變成了陸淩芷紅顔禍水，挑起了太子和賢王之間兄弟不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