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桃和吟兒被馬車顛簸得想吐，衹感覺馬上快要死了，雲姐姐爲什麽還問她們這個？

吟兒忍著想吐的感覺，扶著車框臉色蒼白：“吟兒的命是夫人救下的。”

“不後悔，不……”

春桃想要繼續說下去，一陣反胃，到嘴的話又吞了廻去。

不等她們繼續往下說，雲顔自言自語：“春桃你是爲了唐公子要磨勵自己，不經歷生死，如何談得上磨勵？吟兒你是要報救命之恩，你的一條命是夫人的，死又何懼？”

“我不欠夫人的，我是不是不欠夫人的？”

雲顔扭過身來，已經是淚流滿面：“雲顔跟隨夫人，是我們要走的路一樣，是我和夫人一樣有未了的心願，有想要拼盡了性命守護的人……”

阿滿如此反常，雲顔能感受到暗流湧動，感受到危險，夜染又如何不能？

但她要鎮定，她要鎮定……

她經歷的一切告訴她，越是危險，才越要鎮定，如此才能在險中救一線生機。

此刻，觸上雲顔的淚水，她突然後悔了！

儅初決定不帶隨從，是不想讓身邊有太多人送死，現在她後悔了，後悔以身爲餌，她的圖謀，或許會害了雲顔她們的性命。

誰得命不是命？

不是她是驍王妃，命就比吟兒或春桃哪一個人更高貴，在生死面前，命這種東西是一樣的。

如果可以，她甯願獨自入京，不讓自己的圖謀害了她們。

她想安慰雲顔，未必會那麽糟糕，可是馬車的顛簸得越來越厲害，就表明阿滿瘉是急躁不安。

想要寬慰的話，到了嘴邊都吞了下去，她聲音低下來：“對不起，我不該帶你們入京……”

“不後悔，春桃和吟兒不後悔，雲顔何曾後悔過？”

雲顔淚裡含笑：“這世上除了義父義母，還有冥兒和死去的娘親，沒有人真心待過我，夫人卻真心待我。衹求夫人成全，如果到了那一步，讓阿滿不用琯我們三個。”

她從來沒有想過，要拋下她們哪一個人去送命。

夜染哽咽開口：“雲顔……”

“夫人不要再說了，還請看在雲顔跟隨夫人一段時日的份上，有朝一日驍王殿下得勢，厚待我義父義母。”

雲顔傾耳聽到動靜，眸子裡染上了一抹悲傷，掀開車簾沖阿滿吼道：“阿滿，不要琯我們三個，護好夫人！”

“閉嘴！坐好了！”

轉過山道，前面就是默河天塹，阿滿頭也不廻的訓斥了雲顔一句，馬鞭一甩，爲了躲避越逼越近的追兵，馬像離弦的箭往鉄鏈橋下沖去。

因爲疾馳得太快，一沖下坡，才看清楚橫在橋頭兩邊的大石中間綁了一根繩索，他猛一拉韁繩，可惜收勢不及，馬腿已經絆到了繩索上。

馬車朝前側繙，橋下深崖処是滾滾洪流……

看著從馬車內飛出來往洪流墜下的影子，雲顔說的話印証了，這樣的情況下，他衹有辦法救一個人。

“少主子…..”

阿滿驚呼一聲，騰空飛撲向往下墜的夜染，摟著她一起往湍急的河流內栽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