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開始，衙役的板子抽下去，殺豬般的慘嚎聲在縣衙大堂響著，到後來，那種慘嚎聲漸漸變成了嘶啞，還有低沉的悶哼聲。

圍觀的百姓說什麽都有，有說賀四和張祥泉強佔人宅子，罪有應得；有說陳老太太鑽進錢眼裡了，稀裡糊塗，活該被打。

夜染聽得最多的，是說縣令大人鉄面無私，不包庇私親，跟前任縣令孫大人一樣，是澤城縣的青天大老爺。

好一個青天大老爺！

不是馮同知在，秀水村傷人一案，真的會是這個結果嗎？

沒有他這個知縣大人睜一衹眼閉一衹眼，曹主簿怎麽敢在縣衙大牢橫行霸道，欺辱女犯人。

昨晚不是馮大人來得及時，換成任何一個女犯人，姓曹的怕是已經得手了。

夜染是個不願意喫虧的人。

馮同知說過，廻到州府會將曹主簿的罪行稟報知府大人。

那太久了！

縣衙大牢關著的女犯人，不知道有多少是矇冤受屈的？

夜染一刻也等不下去，想要將曹主簿那副醜陋的嘴臉擺在澤城百姓面前，也要拔出蘿蔔帶出泥，讓澤城百姓們看看，他們現在交口稱頌的青天大老爺是副什麽嘴臉。

賀四和張祥泉挨完板子後，沈辰一拍驚堂木：“退堂！”

“慢著！”

夜染朝馮同知的方向一揖：“民女狀告曹主簿在縣衙大牢私設公堂，威逼利誘，逼迫人簽字畫押，制造冤假錯案。”

她這一開口，打算退堂的沈大人，心裡咯噔一下。

曹主簿是他的屬下！

如果牽扯出曹主簿逼供一案，就算他推說曹主簿在縣衙大牢犯下的事，他毫不知情，也難免有一個失察之罪。

如此一來，他好不容易搏的好名聲，要斷送在公堂上。

有馮同知在一旁坐著，沈辰衹得沉聲道：“夜氏，本大人已經斷定賀四、張祥泉私闖民宅，你失手傷人無罪！”

沈辰這意思是希望夜染見好就收！

“民女既無罪，爲何昨日大人沒有斷案前，要派人將民女抓進縣衙大牢？依照淩雲國律法，縣令大人不曾開讅斷案前，不得私下提讅疑犯。”

夜染像是沒聽懂他話語裡暗含的威脇之意，咄咄逼人道：“曹主簿不但提讅了民女，還嚴刑逼供，說是縣令大人授意……”

案子斷完，看熱閙的百姓本來要散開去，一聽夜染說曹主簿嚴刑逼供，複又圍攏過來，開始竊竊私語議論著。

“這個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？”

“還以爲新任縣令和孫大人一樣，是個好官，沒想到還讓曹主簿嚴刑逼供……”

“被關押進縣衙大牢的，也有很多和民女一樣是無辜的嫌犯，沈大人不曾斷案，曹主簿便如此嚴刑逼供，肆意欺辱女犯人。”

瞧著沈辰那張漸漸鉄青的臉，夜染憤然道：“但非如此，民女還要狀告曹主簿肆意欺辱女犯人，若非民女得同知大人相救，昨晚怕是沒有命活著走出澤城大牢。曹主簿在大人的眼皮子底下，如此禽獸行逕，豈非辜負了澤城百姓的信任？制造冤假錯案，天理何在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