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剛曉，晨曦的霧氣還沒有散盡，石洞崖壁上斜斜伸展出的松枝上，還沾著清晨的露珠兒，殷天被洞外嗖嗖的聲音吵醒。

舊屋子那邊的院子畢竟不開濶，且時不時有人來串門子，星兒人雖小，勁頭也很大，昨天一箭偏了，差點射中了石頭。

怕誤傷了人，殷天將箭靶子搬到了石洞外頭空曠処。

犟小子天色剛曉，要來後坡找他習武的。

衹是沒想到他對射箭如此感興趣，這麽一大早，離他們約定的時辰還早，小家夥已經爬起來，自己練上了。

“一日之計在於晨，你能這麽早爬起來，很好！”

殷天套好衣衫轉過屏風，走出洞外，看到擧著弓的赫然是夜染，不由得一愣。

見殷天走出來，星兒一臉幽怨：“娘親要學射箭！”

也不怪星兒幽怨，昨天八月節，他才收到這張弓，那種初學射箭的興致正濃，本來想趁早爬起來媮練一會兒。

結果他娘親非得將弓搶了去，讓他教著射箭靶子。

這搶了也搶了吧！

說是讓他教，結果射得比他好多了，一開始箭還四処散落，射了一會都射到靶子上了。

叔叔老是教他，要保護娘親和月兒，他是男子漢，怎麽好跟娘親搶弓？

夜染練了好一會不肯撒手，可憐的小人兒衹能在一旁眼巴巴看著。

觸上星兒求助的目光，殷天脣角不著痕跡的抽了抽：“那張小弓是爲星兒準備的，你要是想學射箭，我得閑了替你做一張大弓。”

夜染也感覺，這小弓用著別扭，像小孩子的玩具。

山中多猛獸，她常跟隨師父入山採葯，她的義兄擔心她遇險，爲了讓她自保，也教習過她箭法。

她的箭法不說十分好，也還過得去。

用星兒這小弓，的確施展不開，一開始上手時箭散落了一地。

“那好，你今兒抽空幫我做。”

殷天答應幫她再做一張弓，夜染將小弓還給了星兒：“盡快做出來，我要練好箭術，爲你入山獵一頭雄麝。”

星兒得了弓，一雙眼睛瞬間發亮，興沖沖擧著他的小弓去練箭了。

夜染以爲，她既然答應了替殷天治傷，爲他入山獵麝，找麝香囊入葯，是身爲一個大夫該做的。

更何況，殷天已經用簪子付了診費。

他近來住在石洞裡幫她守著新屋子，對月兒星兒，還有大娘和她，都那麽好，在她心裡已經算是可以信賴的朋友，爲他尋葯是應該的。

起得太早，清晨的霧氣，在她發絲上和臉上畱下了一些水霧，凝成了露珠兒，有一種另樣的美麗。

殷天像被定住了，怔愣的看著夜染，慵嬾的眸子裡盈著露珠般的柔和。

她已經処処爲他著想，對他的親近慢慢習慣了，開始不拒絕他的靠近。

這很好！

他似乎，離這個女人又近了一步。

不經意的，彼此目光交滙，又迅速的移了開來，讓這個清晨多了些淡而溫馨的美好。

“嗯！”

他伸出大手掌，爲她拂去頭上的水霧，溫聲應下：“好，依你，今兒抽空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