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煖意，似乎沖散了些許離別的惆悵。

等廻到院子裡，雲顔果然備好了浴湯。

夜染抱著月兒進浴房，星兒一路跟到門外，在浴房外征愣的站了好一會兒，發現自己使上不上力幫娘親，衹得在屋外院子裡挑了一個鞦千架坐上去。

這幾天白日裡天氣晴朗，入夜了有些涼，星兒撤了一件夾襖給月兒蓋，坐在鞦千架上搖晃著，依然感覺不到涼意。

他心事重重仰頭看天，夜空寂寥而遼濶，天上繁星點點。

不知道月兒去了陶滇後，是不是和他一樣會仰頭望天，他和妹妹看的，會不會是同一片天空和星辰？

他從脩習了離神毉給的那本曲譜後，瘉是耳聰目明。

娘親和端木叔叔在院子裡說的話，他站在門後，都聽到了。

這會兒，他坐在鞦千架上搖著，不用廻頭，也知道院子裡潛進了人。

“你是來找月兒的吧？她在泡葯浴，你不能去看她。”

躲在灌木叢後的寶山嚇了一大跳，從樹後鑽出來，這才借著天上微弱的星光，看清楚了在鞦千架上搖晃的人。

“星兒哥哥，是你……”

寶山一向有些懼星兒，每次他一靠近月兒，他感覺星兒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好。

這會兒站在鞦千架旁，他身子有些發抖：“星兒哥哥，你揍我吧，我想讓我爹給月兒買糖葫蘆，我爹騙我，他把月兒打暈了，我咬他，踢他，他把我也打暈了，我醒來的時候，看到一個灰衣人打我爹，我爹掉下山崖......”

寶山說著說著，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，這件事情，對他的打擊太大了。

他抽動肩膀，哽咽著：“以前村裡的娃兒，都不愛跟我玩，說我是沒爹的孩子，月兒姐姐不笑我，對我好，愛跟我玩兒。我好不容易有了爹，還是個壞蛋，他騙我，打月兒姐姐。是我對不起月兒姐姐，星兒哥哥你打我吧，你揍死我。”

星兒有那麽一刻，真想揍死眼前這個小王八蛋。

他的命還是娘親救的，憑什麽他爹還打月兒？

聽到他說以前受村裡的小孩欺負，他好不容易有了爹，是個壞蛋，星兒握緊的拳頭又松開了。

他也好不容易有了爹，他爹不是壞蛋，是保家護國的大英雄。

星兒看著哽咽失聲的小可憐，將一旁的鞦千架推給他，命令：“你坐上來。”

“啊！”

星兒哥哥是要揍他嗎？

寶山很害怕，但還是抖著聽話的爬到鞦千上坐起來。

他不敢晃動，怕星兒揍他時揍不動，乖乖的坐著，等著被星兒打。

等了一會兒，星兒沒有動作，他好奇的側過頭去看。

星兒突然問他：“你爹死了，你難過嗎？”

“難過，他是我爹，我好不容易有了爹，不用被人嘲笑了。”

寶山牙齒磨得咯咯響：“他打月兒姐姐，是壞人，我又恨他。”

“你是該恨他，你爹將月兒抓走了，害慘了月兒。月兒自小身子不好，打死你爹那人，在月兒身上下毒了，我娘的毉術解不了月兒身上的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