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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节(1 / 2)





  长安目送他走远,忽地撞了撞周和以:“如今允许官员戴铃铛这等东西上朝吗?”

  “怎么?”不提这个不说,一提,周和以脸色就难看。

  “承礼怎么说也是吏部侍郎,他整日走起路来就叮铃叮铃的,该不会被罚吧?”长安摩挲着下巴,心道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叫陆承礼将那个铃铛摘下来。毕竟之前打这个铃铛是为了防止傻子丢了,陆承礼早就不傻了,还戴着未免丢人。

  周和以没忍住翻了长安一对白眼:“本王也叮铃叮铃的,你怎么就不问本王会不会被罚?”

  “谁敢罚你?”长安挑眉,“周修远敢罚任何人,他敢说你?”

  这话说得,周和以就不高兴了。

  周修远对他嫉恨已久,若非他兵权在手周修远动不了他,周修远恨不得将他给踩到泥里去。不过,就算没有兵权在手,周修远想踩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但长安不能因为他能力强,就理所当然地忽略他……

  弯起食指,对准长安的额头啪地就是一弹。周和以冷淡着一张脸迅速离开花厅。

  长安捂着剧痛的额头气得要死。等追上来,周和以的身影已经翩然远去。对天翻了无数对白眼,长安没忍住骂了一句:“幼稚鬼!”

  松散的日子过得飞快,眨眼又是一个月过去。

  周和以的委任状终于下达。即日起便可以收拾行装,远赴北疆赴任。周和以一个月前开始准备行囊,此时都准备就绪了。长安在他软磨硬泡之下,端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,总算是答应陪他一道去镇守北疆。

  不过临行之前,宫里来人,说是陛下要亲自给周和以夫妇践行。

  不知周修远要搞什么名堂,但皇帝传口谕,不去也得去。长安私心里极不想见到周修远的。周修远对她的那点子觊觎之心,任何人都没有长安本人感受到的更赤.裸。或许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,周修远往日对她的那股沾乎劲儿,越来越令人作呕了。

  握着周和以的手,长安也没跟周和以提,反正有他在的地方,她就不会出事。

  日子就定在出行的前三天,帝后亲自做东,邀请了剩下的三个兄弟夫妇一道前来。兄弟几个一起为周和以践行。长安都想好了,届时就全程与周和以共进退。就算不在一起,出行身边也有紫怨蓝欲四个人跟着。

  这般一想,她也不怕进宫了,见招拆招吧。

  真到了这一日,长安发觉事情比她想象的更随意。周修远说了是兄弟践行,还真的只是几兄弟带着王妃,一起来给周和以践行。饮酒的过程中,周修远虽然偶尔会瞥过来一眼,但眼神也没有往日那般志在必得的光了。

  长安默默吐出一口气,紧绷了一晚上的心弦松了松。

  这一放松下来,人有三急就憋不住了。长安低声与周和以说了句,带着紫怨蓝欲几人便起身出去更衣。周和以点了点头,任由她去。

  长安这边一起身,高台之上的埋首于酒杯之中的周修远如有所觉地抬起了眼帘。他眼睫微动,眼中闪过了一丝幽光。

  ☆、第一百零七章

  践行宴设在昭和宫, 长安往日来过几回, 也算是熟门熟路。此时出了花厅,沿回廊往西北角走,便有宫人候在此处引贵人去更衣。

  蓝欲举着灯笼在前走, 一个小宫女小碎步上来, 伸手就要接她的灯笼。

  蓝欲身子一偏躲过去, 淡声道:“不必, 你前头带路便可。”

  那小宫女年岁不大, 十一二岁的模样。只见她缩缩脖子, 眼睛滴溜溜地就往伫立在灯光下的长安身上瞥。长安方才多饮了些酒水,此时有些头昏脑涨。夜晚的风拂动她鬓角的发丝,她若有所觉地瞥过去, 迷离的目光不自觉与小宫女对上。

  小宫女待看清长安, 两眼蹭地就是一亮。

  长安见状不由地发笑。她这一笑,那小宫女连脸颊都羞红了。

  怪有趣的!

  更衣的厢房离得不远,没走一会儿就到了。长安进门之前看了一眼小宫女,紫怨会意,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就塞小宫女手里。

  小宫女似乎没料到给溧阳王妃引个路还得了赏,一时间眉开眼笑。

  长安看着有趣,问了她一句叫什么名字。

  小宫女怀抱着小荷包, 看长安的眼神就跟看仙女似的。脆生生地报上自己的名字,一口气差不多把自己底儿都倒给长安听。蓝欲紫怨听得忍俊不禁,长安也被逗乐了。没忍住伸手去揉了揉小宫女的脑袋,笑着丢下一脸羞红的小宫女去厢房更衣。

  这一段小插曲长安本也没放在心上, 往后却救了她一命,此事暂且不提。

  天色渐晚,等长安回来,宴也差不多接近尾声。这个时辰早已过了宵禁,周修远看了眼天色,出言留人。周和以分府前的飞来轩如今还空着,长安便随周和以去飞来轩歇息。飞来轩离得远,从昭和宫过去,得穿过大半个宫廷。

  长安早已醒了酒,倒是周和以脚步有些蹒跚。

  因着这厮不喜人近身的怪脾气,只得长安亲自搀扶他走。方自仲在前方打着灯笼,小心地为两个主子引路。周修远的目光落在长安的身上,幽沉沉的。

  落后一步的周涵衍瞥见他的眼神,看了眼走远的周和以夫妇,心里不由的复杂。

  都说他周涵衍贪花好色,他这三哥比之他有过之无不及。姜长安都已嫁入溧阳王府一年了,瞧他三哥的这模样,还是没放下惦记呢……

  且不说周修远心中如何想,长安搀扶着周和以才将人搀扶到没人的地儿,站都站不稳的人突然拍拍她的胳膊,笔挺地就站直了身体。风一吹,周和以身上浓重的酒味儿散了些。方自仲从袖子里掏出一小瓷瓶,打开,到了一枚药丸递给他。

  周和以接过去便一口吞下。不出一刻钟,这厮面上的醉态便全部褪去。双目清亮地看着长安,仿佛方才醉得软成一团的人是长安的错觉。

  长安看得啧啧称奇,疑惑地接过方自仲手里的小瓷瓶就打开来嗅了嗅。

  “解酒丸,”周和以闭了闭眼,“顾名思义,解酒用的。”

  长安哦了一声,没嗅出什么名堂便又将小瓷瓶还给方自仲。

  夜凉如水,晚风习习。四月过半将近五月,夜里的风吹拂在脸上也不大凉。灌木丛中,虫鸣声不绝于耳。这一路灯火通明,不打灯笼其实也可。长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周和以的身侧,见他脚步下得稳当得很便也歇了搀扶的心思。

  周和以笑了一声,衣袖猎猎下,他容色美得叫人目眩。

  长安深吸了一口气,赶紧收回视线。哪怕吃进嘴里,她还是没法对这厮的美貌平淡视之。

  再过不到三日便要启程去北疆。周和以虽说早已安置好一切,但有些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说与长安听。两人便这么一路走一路说。周和以嗓音清悦如山间清泉,十分悦耳。今夜恰巧又饮了酒,沙沙的,听在人耳中过电一般的酥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