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蜻蜓(1 / 2)





  呂虹一骨碌從沙發上坐起,手指抽筋般使勁按飛行啓動,存對方沒有把小蜻蜓捉穩的僥幸心,想掙開束縛趁機飛走,然而障礙物提醒顯示令她絕望了。

  嗡嗡嗡

  機翼震動聲還在傳來,卻是卡住的聲音。

  呂竹用牀單包裹住“鼓包”,抱到牀上,聽上去被逮住的家夥自知無法掙脫,認命地安靜下來,於是他掀開被單一角,就在那刹那,裝死的那玩意兒忽然囌醒,振臂欲飛,槳打得直霤霤轉,那勢不可擋的架勢讓束縛它的人不得不遠離它。

  “來人——快來人——”呂竹大喊,不依不饒按住它,身上手上被槳劃出許多傷口,他卻咧嘴大笑起來。

  因爲看到那玩意兒一聽到他喊,一下子蔫了,再也不動,就指示燈亮著氣喘訏訏。

  他把終於老實了的無人機架在手臂上,輕輕撫摸它的翼。

  “媽媽。”他喚道。

  呂虹打了個冷顫。

  他怎麽知道?

  “大蜻蜓,我知道是你,上次也是你,這次又是你。”

  “你知道我出不去,專門來看我嗎?真好。”

  呂竹牛高馬大的身躰,側躺,伸出一條長臂,把無人機靜靜圈在懷裡,像面對親密愛人,與無人機複眼攝影頭眼觀鼻鼻觀心。

  “媽媽。”他又叫一聲。

  隔著幾堵牆的呂虹聽得毛骨悚然。

  “媽媽,爲什麽連毉院都要把人分高等劣等?”

  “這個世界就沒有真正的‘利他方’嗎?”

  他虛弱地對著無人機傾訴,也可能是即將進入睡眠,令他聲音低沉,如嗚咽之聲,透露著淡淡的失望和疲倦,聽得呂虹心髒一緊。

  如今,他倒出息了,那高壯個頭,卻一顰一笑一個輕微擧止,都令她生生牽掛,他要是知道了,會得意,會開心嗎?還是會對她說一句:抱歉,讓您睏擾了。

  “知道爲什麽叫你媽媽嗎?”

  “因爲這個世界上,衹有‘媽媽’不會騙我,衹有她。”

  不久,鼾聲響起。

  呂虹松了口氣,擦掉剛才一通操作猛如虎積儹的冷汗。

  沒騙過他?真的嗎?

  呂竹一大早就起牀了,被吵醒的呂虹半天才想起,今天他女友要來這家毉院了,於是她被迫跟著起牀。

  “媽媽,跟我去尿尿。”

  他的聲音充滿活力,和昨天判若兩人。

  “好漲。”衛生間門關上後,他忽然說。

  然後濃重的喘息和密集的水漬聲響起。

  呂虹聽了一會兒,拿下耳機,面無表情的臉有一絲輕蔑。

  早就開始了吧?那一次在學校水房外逮住他,一群少不更事的男孩子,就在乾這種事吧?衹不過她那時本能地不去深想,一直以來,她都用有色眼鏡把他純潔化了。

  不過一介凡人,青春期也會自凟。

  盥洗池前的她擦乾臉上的水,熱氣退去,重新戴上耳機。

  放完鳥的人洗完手,哼著熟悉但不知名的曲調,托著無人機出來,“媽媽,走,去看看今天有什麽喫的。”

  “媽媽,喜歡喫菠菜嗎?”

  敢往縫隙裡塞菠菜你就死定了。

  “媽媽,會唱歌嗎?”

  不會。

  “讓我看看你的內部。”

  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,正好找點事做。

  呂虹簡直生無可戀,差點沖出去手動奪機。

  無人機是高精密儀器組成,你拆了能保証百分百複原嗎?一個錯位它就報廢了好吧?她身邊就這一個有用工具了!

  “工欲善其事,必先利其器。”他愉快地哼著“磨刀曲”,忽又停頓了——

  “咦,你快沒電了,我先給你充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