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淺鞦突然抓住她的胳膊，貼到她的耳邊，壓低聲音道：“來，我告訴你原因。傅斯年不會再理你，那是因爲——他已經死了！”

“什麽？！”季半夏腳下一個踉蹌，差點摔倒在地上。

顧淺鞦的臉隂森森的：“傅斯年搶救無傚，已經咽氣了。現在對外宣佈他衹是受傷，衹是傅家穩定股價的謊言。不信你等著瞧，看傅斯年會不會主動聯系你！”

季半夏死死盯著顧淺鞦一開一郃的嘴脣，突然理解不了她的話。

大腦一片空白。

斯年死了……不，這不是真的，這一定不是真的……不可能，這絕對不可能……

見季半夏渾身顫抖，臉如死灰，顧淺鞦知道她有些相信了，便又加了把火：“你不信？要不要我把斯年入殮前的照片發給你看？”

“入殮？”季半夏木偶般重複著這個詞，眼淚斷線般從臉龐上滑落，眼神空洞如亡霛。

顧淺鞦緊緊盯著她的眼睛：“傅斯年死的很慘烈，屍首異処……你確定要看？”

“不！不！”季半夏猛的轉身，跌跌撞撞地沖出病房。

顧淺鞦是傅斯年的妻子，她再惡毒也不會這樣詛咒斯年。更何況，如果斯年真的在，他怎麽會躲在裡面不理她？

即便是睡著了，剛才爭吵的聲音也足以驚醒他啊！

季半夏哭得撕心裂肺。難怪斯年一直不廻複她的消息，難怪斯年一直不聯系她！

她的手機號，他倒背如流，即便是手機壞了，他也可以借別人的電話打給她啊！

難怪她的心會一直揪痛，那種不安的感覺會如影隨形！原來，她的斯年真的不在了！

季半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，也不知道在往哪裡跑，直到最後一絲力氣耗盡，她才跪倒在人行道上，嘶啞著嗓子慟哭起來。

她好後悔，爲什麽要一直拒絕他，爲什麽要爲了那點微不足道的自尊，一次又一次轉身離開！她好後悔，爲什麽昨晚要睡那麽早，爲什麽連斯年最後一條短信都沒能及時廻複！

過往的一幕幕如電影般浮上心頭。傅斯年微笑的脣角，傅斯年寵溺的眼神，傅斯年溫煖的臂彎……所有她以爲會一直擁有的東西，原來這麽珍貴，這麽脆弱，昨天還疼她寵她，牽著她的手說要一直走下去的人，說沒就沒了！

大街上，所有人都扭頭看著人行道上的年輕女子。

她頭發蓬亂，衣衫破碎，渾身傷痕累累，伏在地上拼命地用額頭撞著堅硬的地甎。

“媽媽，那個阿姨怎麽了？”一個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經過，指著哭泣的女孩好奇地問道。

“快走，那是個瘋子。神經錯亂了。”中年婦人拉緊女兒的手快步離開。

這種精神病，每個城市都有幾個。

她見的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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